那是解放战争的第三个夏天。
我在文工团里算得上老前辈，比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大上一轮，所以大家都叫我老李。

一次宣传队从前沿撤退时，为了掩护同志们，我自告奋勇冲上前线。那晚战斗最为惨烈，伤亡惨重。由于缺乏经验，我在开阔地带行动太慢，不慎被敌流弹击中左腿两处——小腿腓骨断裂，左膝部分软组织撕裂。疼痛让我几乎昏死过去，抱着伤腿惨叫不止。两个卫生员冒着枪林弹雨才将我抬到附近一堵破墙后，给我扎了一针吗啡止疼，剪掉绑腿，简单处理伤口。随后脱掉左脚鞋袜，用几卷厚厚绷带从大腿到脚掌紧紧包扎，既止疼又止血。

即便如此，我仍拖着伤腿继续战斗。弹药耗尽，敌人冲上来，混战中我忍痛滚入山崖下草丛，才躲过敌人的追击。

不知昏迷了多久，我被疼痛惊醒。烈日炎炎，我既脱水又失血，浑身虚弱，拖着断腿艰难前行，布鞋早已磨烂。终于，我遇见了一个砍柴的大叔：“大哥，我是解放军伤员，请您帮我找个藏身之处。”
大叔听完确认后，毫不犹豫地把我背到山后观音堂的一间破神宫里藏好，生怕被敌人发现。安顿好我后，他每天上山采摘山茶籽和青草药，细心擦抹伤口、敷药，还亲自送饭送水，帮我擦身洗脚。

烈日下，我的左小腿伤口先是红肿发炎，随后化脓发臭，每次大叔解开绷带清理伤口时，难闻气味弥漫开来。左脚掌愈发苍白，且毫无知觉。我虚弱至极，无法行动，只得请求：“大叔，这样下去我的腿保不住了，请想办法送我去部队医院。”

大叔担心万分，找来几位可靠乡亲，趁夜用担架抬我至三河坝渡口，准备乘船寻找南下主力部队。余粮坑到三河坝约十一华里，出村走的是石砌古道，下山便是弯曲崎岖的羊肠小道，夜行极易坠入山沟。他们小心翼翼，却仍安全将我送到码头。上船时，我悄悄对大叔说：“大哥，不用担心，我一定能找到队伍。”船开了，他们一直站在河岸，目送我的小船渐行渐远。

终于找到主力部队后，由于伤重，我被送进野战医院。医生告知我可能需要截去左小腿，我死活不同意：“我干革命不能没了这条腿。”组织最终决定保守治疗，进行腿部牵引。卧床两个多月后，断腿骨头才勉强愈合，但功能只恢复部分，仍需厚厚绷带保护。初次下床，是两个小护士一边一人搀扶，我慢慢练步，不久便能借拐杖拖着伤腿走动。

因前线战斗激烈，重伤员拥挤，领导决定将康复期间的轻伤员转往三十里外的地方医院。担架队已全部前线出动，护士长抓着我后脑勺劝道：“李志芳同志，你拖着残腿能走这么远吗？”我坚持自己能行，她才派通讯员小高护送我。临行前，护士长亲手更换绷带，将我痊愈中的伤腿从膝盖到脚前掌重新厚厚包扎，还特意拿来一双女式木兰布鞋给我穿。起初我坚决不肯：“我是男同志，穿女鞋行军难以接受。”
护士长笑骂道：“老李呀，思想真落后！这鞋跟脚，不掉，走路方便。”我只好红着脸让她帮我穿上。布鞋略紧，护士长搀扶着我试了几步，果然走得稳。小高和几位女护士则在一旁偷偷憋笑。

背起行囊，腋下架着双拐，我跟随小高出发。

进入鲁南平原，太阳炙热，汗水顺着额头和背脊淌下，路面比山道宽了，但石头依然散落，脚下颠簸，让我拖着伤腿愈发吃力。小高走在前面，步伐轻快而有力，而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，心里有点气又有些倚赖。

我忍不住喊：“小高同志，等等我，鞋里进石子了，脚板硌得疼。”
他停下身，微微回头，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着急，轻轻摇了摇头，却没有靠近。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意，同时也有些想笑——他的脸颊微红，专注而小心，好像怕弄疼我，又怕我看到他害羞。

终于走累了，我坐在田间一块大石上。他也坐在远处石头上，背对着我，手里握着步枪，肩膀宽厚，阳光洒在他身上，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。我悄悄走近，坐下，轻轻低下头，不敢看他太久。

我问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“二十三。”
“参加革命几年了？”
“一年。”
他回答得有些迟疑，但声音温柔，带着稚气，我心里一软。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，但彼此的存在，让空气中像有了一股细微的电流。

午后的阳光逐渐温柔，路上尘土微湿，风吹来带着稻香。我突然感到腿上的酸痛几乎无法支撑，小高轻轻走到我身旁，我脚上这双女布鞋，让小高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，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又让人忐忑的东西。他蹲下身来，为我解开鞋襻，动作轻柔得出奇，每一个手指触碰到我的脚背时，都小心翼翼，仿佛怕弄疼了我。那种关切和细致，让我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暖感。

他低着头，脸颊微微发红，却始终专注在我的双脚上。揉脚的时候，他的力道恰到好处，不急不躁，每一下都带着一种自然的节奏感，像是在照顾一位受伤的女同志——那种理所当然、体贴入微的关心，却又夹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羞涩。我的左脚因为伤势，早已失去了不少知觉，可他的动作让我感到一种安心，仿佛脚上的痛楚被他柔和的手掌稍稍分担了。

我本能地低下头，看向他。他的耳根微微染红，目光专注而温柔，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我的双脚和他的双手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：不是鞋本身奇怪，而是这双鞋，让他在不自觉中，把我放进了另一种角色——一个需要被细心呵护、被温柔对待的人。

揉了片刻，他轻声说道：“好了，这样走路会舒服一些。”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关切，几乎是下意识的自我提醒，而不是刻意安慰。我微微点头，心里竟有一丝暖意，仿佛在这酷暑的山路上，也多了一抹柔软的依靠。

他替我重新穿好布鞋，扣上襻带时，手指动作依旧温柔，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拘谨。我能感觉到，他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，不敢正眼看我，却又忍不住通过手上的动作，表达那份细致的关心。

站起身，他整理肩上的步枪和背包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低声说：“路还远，你慢一点，我就在前头。”话音虽轻，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诺，让我在疲惫和疼痛中感到被保护的安全感。

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，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。那不是爱情，也不是暧昧，而是一种微妙的靠近感——在战火与艰难中，他像照顾女同志一样照顾我，让我在危机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依赖。

随后，我们重新上路，他走在前面，脚步坚定而有节奏，而我拖着伤腿紧随其后。每当我脚疼或滑倒，他总是及时伸手，扶我一把，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，却又让我无法忽视其中的关切。那份默契和小心，让我渐渐依赖，也悄悄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

走到前方的小河时，我拖着伤腿已累得气喘吁吁，心里隐隐担忧过河的难度。河水浅，但水底的石头滑得厉害，一不小心就会摔倒，伤腿再受冲击可就麻烦了。我正愁眉不展，身后的小高忽然开口：“别发愁，来，我抱你过河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已经蹲下，把我的背包卸下，轻轻搂住我的腰，又一手托住我的双腿，把我整个人横抱了起来。那一刻，我的心怦怦直跳，不只是因为伤腿，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贴近感——他结实的肩膀与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，呼吸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。我本能地抱紧他的脖子，手掌轻轻贴着他的肩膀，却又不知如何调整姿势，尴尬与依赖交织在心里。

他抱着我踏入河水，动作轻柔却坚定，每一步都稳稳当当，好像在保护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。我低下头，看着他专注的神情，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。河水拍打在腿上，他的手臂却像一道屏障，把我和危险隔开。那份专注和小心，像是延伸出来的温柔，让我一时间忘了疲惫与疼痛。

过河后，他轻轻将我放下，又蹲下为我重新整理布鞋，顺手把鞋底的泥沙拍干，手指在我脚背上轻轻滑过，带着细微的温度与关心。我忍不住低声笑了笑：“你这动作，好像在照顾女同志似的。”

他愣了愣，耳根微红，目光迅速落在我的脚上，又忙不迭抬起头：“不，不会的，只是……小心点，走路方便些。”语气里夹着羞涩，却带着坚定的关切。

接下来的路程，他始终走在前面，又时不时回头确认我跟得上。每当我脚疼，他总会伸手扶一把，动作自然却格外温柔；每当我滑了一下，他会稳稳抓住我的肩膀，让我重新站稳。那份细心，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感——不是因为年纪或伤势，而是他小心翼翼的温度和目光，让我在这荒凉的战地感受到一种安全感。

一路上，空气中夹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，微风吹拂时，我能闻到他身上略带汗水的气息。那气息里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，让我在疲惫中竟生出几分温暖。我偷偷观察他，他总是低着头，专注而小心，不敢正眼看我，却又不忘通过手上的动作，表达关切。那份微妙的暧昧，轻柔而自然，像河水在石缝间悄悄流动，静悄悄地滋润心田，却无声无息。

当夜幕降临，我们在路边找到一座破庙暂作休息。他帮我整理背包、检查伤腿的绷带，动作依旧细腻入微。我躺在简陋的草垫上，侧眼看着他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——危险未去，但温柔悄然驻足。

那一晚，山风吹进破庙，我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他的动作和目光里。那份微妙的靠近，让我在战火与疼痛之间，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慰藉——像是有人在默默守护自己，又像是被细心呵护，心里暖暖的，却又带着些许羞涩。

夜里风忽然大了起来，破庙的门板缺了一角，冷风顺着缝隙灌进来，把草垫吹得簌簌作响。我裹着单薄的军衣，却仍抖得厉害，牙齿轻轻打颤，伤腿更像火在烧。

小高蹲到我面前，伸手摸了摸额头，神情顿时紧张：“你……发烧了。”

我想说没事，可话还没出口，整个人又一阵寒战，把自己缩成一团。

他低声说：“得保住体温。”
说完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，把我揽进怀里。手臂先是轻轻搂着我，像怕我抗拒，又像在确认自己的距离合适。

我靠过去的瞬间，他整个人僵了一下，但随后慢慢收紧手臂，把我护得更稳。我的额头贴在他的肩窝上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泥土味，温热而踏实。

我想轻轻挪开，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，也不太想动。小高低下头，声音压得更轻：“不会太紧吧？”
我轻笑了一下，带着点顽皮：“不，你抱得正好。”

他的肩膀微微一抖，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，却没有放开我，只是微微调整姿势，让我更舒适。手指偶尔轻轻划过我胳膊上的衣角，动作柔和，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挑逗。

我心里微微一跳，额头更贴近他，呼吸慢慢平稳。他的手臂收紧得刚好，让我感到一份暧昧而安全的温暖。

我们就这样静静地靠着，外面的虫鸣和远处的炮声都像被隔开了。夜很长，心跳却异常清晰，我能感受到他温度的变化——偶尔一丝轻微的触碰，像是试探，也像是轻轻地挑逗。

那一刻，暧昧悄悄在战火与寒意间生了根，而我们都默默承认，却谁也不点破。

夜更深了，庙里的草垫已经被凉风吹得透心，寒意顺着伤腿渗进骨头里。我全身发冷，浑身颤抖，连呼吸都跟着断断续续。

小高察觉后，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将我抱得更紧。我的头枕在他结实的肩膀上，他的胸膛微微起伏，温热而稳重。呼吸间，他手臂偶尔轻轻摩挲我的背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，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探寻我的界限。

我微微转头，看到他年轻的脸在微暗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，眉目间带着一丝紧张和温柔。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，不自觉地贴近衣服的边缘，那触感微微挑动着心弦，让我心里有种奇异的悸动。

“冷吗？”他低声问，语气里带着关切，也带着轻轻的试探。
“嗯……有点。”我轻声答，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更多的话，只是靠得更紧。

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轻轻滑下，停在我的手腕，动作柔和而不经意，每一次碰触都像在传递温暖，也像是在试探彼此的距离。我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，而心跳却因为这份亲近而加速。

我微微抬起头，想看他，他的目光轻轻落在我脸上，带着一丝未言的情愫，又迅速低下去，像是在克制自己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暧昧，他靠近的每一寸，都像火焰悄悄点燃了我的神经。

我轻轻笑了，声音微弱却带着点顽皮：“你抱得……太紧了。”
他愣了一下，手臂却没有松开，只是微微调整姿势，把我护得更稳。那一刻，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度，还有他身体轻微的颤动——心跳，与我的心跳似乎在悄悄呼应。

外面的风呼啸着，草叶簌簌作响，而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贴在一起。暧昧在无声中蔓延，每一次呼吸、每一次轻微的触碰，都像悄悄在战火和寒夜里埋下了一颗温暖的种子。

我低下头，把额头靠得更紧，手顺着他的胸口轻轻按住，不自觉地感到安心又有一丝悸动。小高的手顺势轻抚我的背，动作轻柔而充满小心翼翼的关切，仿佛在说——“我会保护你”。

那一夜，我们没有多言，但每一次轻触、每一次呼吸的交汇，都在悄悄描绘着一种细腻而暧昧的情愫，悄悄生根，悄悄发芽。

那一晚，我的脚冷得几乎无法忍受。剧烈的发烧让全身都在不停地发抖，伤腿的剧痛更是让我无法忍受。昏沉的意识中，我只感觉到脚下的寒冷，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进了我的骨髓。脚趾的麻木与肿胀让我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疼痛。

“小李，脚冷吗？”小高低声问道，语气里有些担忧。

我艰难地点了点头，脚的冷意几乎让我麻木到无法感知其他，只觉得一种让人想要逃避的冷意，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全身。

他看出了我的痛苦，没有丝毫犹豫，轻轻地俯身过来，温柔地把我那双布鞋脱下。布鞋已经磨破，脚上沾满了泥土与汗水，还有那股因长时间不清洁而产生的臭味。那是长时间行军和受伤后的积累的气味，令人不敢直视。

然而小高似乎一点也不在意。他温柔地将我的脚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，温暖的体温立刻传递到我的脚背。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感受到那样的温度——原来，小高不在意这些细节，他的关注完全在于如何照顾我，如何让我舒适。

我的脚已经发冷到了极点，而他的腹部却像炉火一样温暖，他的热量渐渐透过衣物传递到我冰凉的脚掌。脚上的臭味似乎变得无关紧要，甚至在他安静地将我的脚贴近自己时，我竟然没有一丝羞耻感，只有从未有过的安心。

“感觉好些了吗？”小高低头看着我，声音中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，他的眼神里满是细腻与关怀。

我缓缓地感受到脚背的温暖逐渐驱走了寒冷，脚指头的麻木感也在逐渐消失。尽管脚的臭味依旧存在，可在那份温暖的包围中，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珍惜的宝物，不再感到一丝羞愧，只是满心的依赖。

“舒服多了，”我低声答道，语气沙哑，却带着感激。

小高没有立即回答，只是低头轻轻摩擦着我的脚踝，仿佛在安抚我经历的痛苦。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极致的温柔，像是在照顾一位脆弱的女性，而我，似乎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照顾与呵护。

我望着他那坚毅的面庞，心中涌上一股温暖的情感。脚上的冷逐渐消退，而我内心的冰也在他的温暖下慢慢融化，变得柔软。

他依旧没有放开我那双脚，轻轻将我搂住的手臂贴在我的脚背上，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安慰与关怀。我几乎感受到那股热流在我身上流动，浸润着每一寸肌肤，温柔得像从未有过的依赖。

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，我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中悄然升起。那种感情，复杂而深刻，仿佛融入了整个夜晚的温暖和安静。

小高轻轻地将我抱得更紧，仿佛想要通过自己的体温彻底消除我身上的寒冷。那一刻，我的内心是复杂的，既有感动，也有某种深深的依赖感。即使是那股臭味，已经不再让我觉得羞耻，反而觉得在他的怀抱中，我所有的脆弱和不完美都能被温柔接纳。

“小李，”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，“如果你不舒服，随时告诉我。”

我忍不住低下头，感觉到那股从脚底传来的温暖已经彻底沁入了我的骨髓。小高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，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，缓缓地绕过我的肩膀，像是想要给我更大的安慰。

那时，我发现自己不再只是依赖他的温度，而是开始依赖那种无言的守护。那些日子，我见惯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，但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，享受过这么温柔的照顾。我的心中一阵酸涩，眼眶也渐渐湿润。

“小高……”我几乎不敢开口，声音有些哽咽，眼泪悄然滑落，“我从来没有这样依赖过一个人……”
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地将我搂得更紧了些，仿佛在告诉我，所有的一切，他都会一直守护。我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，那是他压抑着某种情绪的表现，我并不多问，只是靠在他的胸膛上，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宁。

他的手缓慢而小心地移到我的脚踝，开始轻轻地替我重新绑上绷带。那动作是那么细腻，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。绷带从我的小腿一直缠绕到脚掌，温暖的手掌时不时碰触到我的肌肤，带来一种微妙的触感。即使在最冷的夜晚，心中的温暖却在这一刻悄然升起。

我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一些，轻轻地伸出手去，摸了摸他的肩膀，像是想要给予他某种安慰。小高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，但他很快放松下来，似乎明白了我无声的安慰。他把我扶得更紧，几乎是将我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中，那份温暖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。

“谢谢你……”我低声说道，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，“没有你，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。”

他的手掌依然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脚背，每一下都像是温暖的抚慰。那时，我知道，自己并不孤单。即使是在这动荡不安的岁月中，即使是身处战火纷飞的前线，也有那么一个人，愿意为我付出一切。

“小李，”小高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而温暖，“我答应过你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我抬起头，眼睛微微湿润，透过朦胧的泪光，我看见了他的眼神。那是一种坚定的眼神，却又带着温柔，仿佛把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其中。我忍不住低下头，心跳加速，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在回应着这份深沉的关怀。

“你不孤单。”小高的声音像是一种誓言，他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发梢，“我会一直在这里，直到你站起来，直到你完全恢复。”

我闭上眼，靠在他的胸膛上，感受着他的心跳与呼吸，感受着那份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定。这一刻，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防备，所有的疲惫与痛苦，所有的恐惧与孤单，只剩下两颗心在这一片寂静中交汇。

也许，在这个残酷的战火中，我们永远不知道未来会怎样，但至少在这一刻，我知道，我不再是一个人。